“这是一场物品关系中的绑架
我是嫌疑人,也是人质”
印象里第一次痛快的断舍离,是在大四搬家的时候。
我在校外租了一间满意的房子,风风火火地把宿舍搬了过去。当然,女生在宿舍里囤积的物品,是她们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庞大体量,单凭我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。
在“蚂蚁搬家”般的弱势面前,断舍离成了我不得不采取的唯一策略。
我少而精地带去了生活的必需品,再一点点地搬运日常的调剂品,最后是握在手中长叹一声依旧舍不得丢掉的“过气品”。
于我而言,垃圾桶里的那些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废品。
换了一个环境后,许多在宿舍里拥有举重若轻地位的小物件都逐渐失宠。
每天陪伴我洗澡的小篮子,在我有了独立卫浴后就蒙尘进了橱柜;
被宿舍阿姨定义为违规电器的迷你烧水杯,也敌不过风头正盛的大容量烧水壶;
床边挂篮、床边衣架本就是夹缝求生,此后都再无它们的用武之地……
我看着衣柜里几年没穿过的旧衣服、开封闲置的护肤品、囤到过期的保健品、一拍脑袋购入的热门家居用品……它们就这样看着我,“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”。
在时间的催化下,我无视它们,雪藏它们,可哪怕它们静默地待在暗无天日的储物柜里,我还是无法遗忘它们……
我被绑架了。
因为“舍不得丢掉”这件事,我日复一日地焦虑着。
一大批保健品齐齐过期,是我痛下决心的导火索。把它们一股脑丢进垃圾桶的同时,像是大扫除一般地处理了家里的“摆设”。
有的东西还是会像当时那样,握在手里犹豫好久,甚至已经躺进垃圾桶的还是要回头看看,以确认它真的再也没有被使用的机会。
以至于这个过程变得漫长又奇妙,我一边说服自己,又一边否定自己,我构建出许多新的使用场景,又质问自己为何让它们蒙灰。
好在,最后还是达成了和解。它们打包离开了我家,也打包带走了我堆积成山的焦虑。
离杭回家之后,我换了个更大的垃圾桶,仿佛能一下子装下所有不该继续存在或是被强行留下的东西。
极其恋旧的人尝到“抛弃”的甜头之后,不可自拔地清醒起来——我能够精确地说出这样东西被闲置的时间和原因,复盘出又留下它的动机,并且绝不会被当初的说辞蒙蔽,早已暗自想好了它们的归处。
有时,我觉得要归功于那个更大的垃圾桶。
如果说,曾经留下它们是节俭主义作祟,那后者必然是更高层次的精神释放。
我必须直面自己浪费的事实,戳破那些以节约之名的道德泡沫,即使是杜撰出的精美理由,也无法再赋予那些闲置品第二次生命。来到我家,就是它们宿命的起点,可惜,上帝是我,刽子手也是我。
无法确定我会理智多久,就像清醒于人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个恒定的状态。
收集用空的水笔芯、废弃的练习簿、无用的塑料袋、完好的快递盒…
可能在我身上,绑架也是一场轮回的宿命。
等闲不负
我是烈火
我也是枯枝
一部分的我消耗了
另一部分的我
等不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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